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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一秋,人生一世,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抗拒,也抗拒不了。梁树辕卧床不能正常生活,子女对照顾父亲的生活发生分歧,要说也是很自然的事,人人有心思,家家有难处,只是难处有轻有重、心思各异罢了。四闺女梁阔海也是初中毕业,论智商一般,没有考上高中也不渴求她,赶紧踏入社会,适应社会,为社会服务,获得报酬是正经事。
二姐梁阔水当时正在南方打工,梁阔海毕业后,就和二姐一起去了南方,打了几年工,挣了一些钱,也收获了爱情。梁阔海和贵州的一位打工者相爱了。消息传到家里,梁母坚决不同意,说这么远的路,闺女嫁过去,和把闺女卖了差不哪里去,又不知道男孩的家底。往小里说,家里穷不穷,都是有啥人,嫁过去有吃有住没有;往大里说,男孩品行怎么样,是不是偷鸡摸狗的孩子,家里有没有妻子孩子,这么远的路,谁去看个究竟,就是去了,人家会告诉你实情吗?万一被骗了,人生只有一遭路程,不会重来。
爱情这个东西,千百年来,也没人说清楚。爱情、婚姻的事,大道理都是书上写的,实际生活中,还得王八看绿豆——得对眼。有这样一句话来形容爱情和婚姻——鞋子与脚的关系——合适不合适——穿鞋的人最知道。可以这样说,梁家对梁阔海的婚姻没有一个人赞成。家人不赞成等于零,又不是家里其他人嫁到贵州,嫁到贵州的四闺女。四闺女长有两条健康的腿,长有一颗爱情的心,谁能拦得住她的腿和心!
过了年,梁阔海去南方打工,娘送了她很远的路,无非就是劝说她不要嫁到贵州,要是嫁到贵州,隔着千山万水,要是受气挨打,谁也帮不了你。娘的千叮嘱万嘱咐,梁阔海都当成了耳旁风,因为爱情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开始梁阔海说,嫁到远地方的人多了,也没见谁挨打受气,偏我命运不济。娘说得多了,梁阔海对娘说,“我记下了”。
到了暑假,梁母有病,病得不轻,梁阔海回老家看望娘,顺便也把贵州的对象带回来了。大家一看贵州的男孩,长相还行,虽和中原地带的人模样上有些差别,在中原人的眼里一看似乎是个另类,但大致的模样还算顺眼。
梁阔海带回对象,家人有个别人不同意的,看她都把人带回家了,也就顺水推舟,没有人再强扭着梁阔海了,就连最不同意四闺女婚事的梁母也默默地认下了这个远方的门婿。
爱情、婚姻,只要看对眼,说得来,喜爱上对方,爱情就是甜蜜的。甜蜜的爱情是不是像甜蜜瓜,放时间久了,里面会变质,甜蜜会发酵,产生酸,酸再进一步作呕,变成苦和臭,很难说,或许每个甜瓜的结局不一样。
梁阔海的婚姻幸福了二年多,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丈夫的心花了、变了,和另一个女人勾搭成奸,最后爱得死去活来。这下,梁阔海可受苦了,丈夫要和她离婚。梁阔海告到妇联,妇联说:“你们没有结婚手续,我们只能口头调解,从法律层面帮不了忙。”你看这事弄得多不体面,孩子都生了,原来是非法同居,有泪只能往肚子里流,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吞。人都有偏心性,向着熟人是人的天性,只有那些最高尚的人才按公理说话办事。别看平日里街坊邻居和梁阔海说话客客气气,到了丈夫要和她离婚,赶她走的时候,很少有人向着她说话了,平日看到的都是梁阔海的好,此时看到的都是梁阔海的孬。丈夫铁了心要赶梁阔海走,不走,三天打两天骂,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举目无亲,也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没有办法,梁阔海只身一人又回到椅子街来。
要说离过婚的人,尤其刚离婚的年轻女人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大家觉得离异的女人再嫁,条件要降低不少,一些过了黄金年龄或因某些原因没有成家的男人都会思绪万千,蠢蠢欲动。梁阔海回到椅子街,无疑是震惊椅子街的事件,都知道,那个嫁到贵州的梁树辕的四妮子被男人休了或过得不幸福自己跑回家来了。自然登门求亲者不少,梁阔海有了第一次婚姻的失败,心理是有阴影的,这个阴影实在不小,就像她的第二个灵魂,或者是第二个梁阔海。由于有阴影,梁阔海对婚姻是有恐惧感的,所以很长时间不愿意再提婚姻的事情。娘看闺女成天价闷闷不乐,有活就干,没活倒头就睡,这样过了一年多,娘看在眼里,愁在心头,就对闺女说,有好的再找一个吧,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个事,女人不成家,没有后人,是最大的不幸。娘的话,梁阔海记在心里,心想,要是当初听娘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都怪自己一根筋,不听娘的话。
苏玉北有个远门亲戚,年龄比梁阔海大三四岁,人长得也不错,个头不矮,黑黪黪的,看着也老实,不知为啥,到了这个年龄也没有结婚,经苏玉北老人的撮合,梁阔海同意嫁给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愿意娶梁阔海为妻。
这里需要说明一点,这个男人是安徽阜南的,也是乡下人,距离椅子街有几百公里。虽三四百华里,要比贵州近得多,加上交通便利,客车、火车、高铁都通联,也不觉得远。据苏玉北说,男方年青时和同学相爱,父母不同意,后来女方嫁人,这个男孩情痴,在心目中再也遇不到他想找的人。一拖拉就是十多年,青春岁月徐徐撂在后面。梁阔海对自己的失败婚姻是不愿提及的,苏玉北老人不知怎么了,也没有和亲戚家说梁阔海有过一次婚姻。梁阔海和这个男人见过一次面,都感觉对方不错,在微信、QQ和电话中聊得很投缘。男人说,梁阔海就是他要寻觅的意中人;梁阔海说,男人就是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聊了半年多,二人准备结婚,按沙颍河两岸的风俗送了聘礼,梁家也给男方买了一身华贵的衣服。男人也到椅子街来过几趟,虽是几趟,都是蜻蜓点水——轻轻一吻,对梁阔海没有深入的了解,和大家都是路人相见,打个招呼的交情,谁会和这个男人说这讲那呢,现在的人心眼都长得像蜂窝煤——都是“眼”,没有“煤”,唯恐把话说错,惹下麻烦,让人诟骂。
梁阔海又嫁到阜南,夫妻生活是美好的。过了一年,梁阔海也怀孕了,一家人也非常高兴。突然,有个男人找到阜南——梁阔海所嫁的这个村庄——自称是梁阔海的丈夫。梁阔海出来一看,是贵州她的第一任丈夫,新的丈夫也出来见到贵州这个男人,问梁阔海是怎么回事?梁阔海不承认认识贵州这个男人,说就是个疯子。丈夫不相信,非追问到底不行。
贵州的丈夫有了新欢,非把梁阔海赶走不中。梁阔海呼天不灵叫地不应,万般无奈下就回到椅子街。丈夫娶到新欢,美梦成真,可是新欢不生育,在一次去省城看病途中出了车祸,新欢死了,他留下残疾,一条腿被截了肢,看着能走路,一条腿的下半部是金属的。丈夫没有了新的妻子,又残疾了,忽然又想起梁阔海来,自己不知怎么摸到阜南——梁阔海的新家来了。
贵州的男人到来,可把阜南的男人气死了。把贵州的男人打了一顿,也把梁阔海打了个贼死。
梁阔海小产了,也被第二任丈夫打回了家。
说实话,这次梁阔海比在贵州挨打的重得多。阜南的男人是个情痴,全身心地爱着梁阔海,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弄了半年,原来梁阔海结过婚,还有个孩子,可把这个男子气坏了,把梁阔海打得死去活来,丈夫没有赶她走,她就自己偷着逃走了。
梁阔海第二次婚姻失败后,当椅子街人家知道原因后,没有一个不把梁家人骂个透心凉的,顺带着也把苏玉北骂成老不死的,有能人给编了个顺口溜:
梁家四闺女
长得不咋的
黑眼珠来高跷的臀
先嫁贵州
后嫁安徽
挨了两回打
又滚回椅子街3号家门
要问为什么
听俺说详细
贵州没领结婚证就生了孩滴
丈夫找新欢把家庭毁
同情怜悯命运差
好不该二次婚姻草率瞒着婆家人
你说这事来怨谁
自作自受就是这样的理
苏玉北来也是老不死
老眼昏花脑袋蠢
梁家更是一群混蛋人
梁阔海二次婚姻失败,和梁家有矛盾的人把梁阔海编派了一通,也把苏玉北骂成老不死。骂苏玉北老不死,实属随嘴一说,或者是为了顺口,或者苏玉北也得罪过编顺口溜的人。苏玉北听到这样的顺口溜,没有生气,他说出了实情:
“当初和中间人——远方亲戚,给说媒时,亲戚说,他有个侄子,早年有过对象,哥嫂不同意,最后没有结成婚,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又是农村人,没有个正经的工作,别管闺女媳妇,只要他(她)们能看上眼就行。哥嫂也后悔当初不该阻拦孩子的婚姻,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也替侄子急得慌,要是手下有合适的,一定给操心,再操心,都给我鞠躬了。我真的是一片冰心在玉壶,把梁家四闺女的情况给亲戚说了。要瞒着也是男方的叔给瞒着的,我是清白的。一生的清白,被这件事玷污了,好懊恼啊!要怪只能怪路太远,我没有亲自到阜南和亲戚家说清楚。”
估计苏玉北说的是实情,苏老肚子里是有文墨的人,一生矩矩规规,没有做过太越轨的事,也没有说过太过分的话,和梁家要是有仇,也不会牵线搭桥做红娘的。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没有人去细察。
梁阔海二次的婚姻又失败了,对她的打击就像一把烂扫帚头子在茅坑里蘸把一下,突然拍在鸡身上——又脏又臭又躲不掉。椅子街的人家都说梁树辕两口子精明一世,唯独在四闺女的婚姻上错了再错。要说贵州的男子也不是人,清知道梁阔海又嫁人了,先前是你不要的人家,现在又来搅什么局?真是无耻之徒!苏玉北愤怒道。
梁阔海又在家生活了几个月,情绪才慢慢地好转起来。心情好多了,家里的农活和家务也没有十分要紧的,去外地打工,她不愿意去,父母也不愿意让她去,毕竟有时还发怔,就在沙颍河市的某些商超做点事情吧,虽挣钱没有在外地多,吃喝住不用多操心,省去不少租金,算起来也差不多。
又过了年把,又有人给梁阔海提亲。闺女才三十五六岁,总不能一直就这样住在娘家吧,住成老闺女算老几呀?梁家决定还是把梁阔海嫁出去好。这次要和男方说清楚,免得闺女挨打,家人被仇人编派得不成样子。梁家把四闺女的情况,一五一十一点不留地都告诉男方。男方听了说,“不介意这些”。不介意好,人,一辈子谁还没有个七长八短呢,谁的人生是无悔的?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人敢这样说,也没有这样的人。
人啊,真的很难说。有的人一生大富大贵,不想富贵都难;有的人一生高高低低,上不去下不来,一直在那悠着;有的人一生苦水喝不完,想站干地方都难。梁阔海就是后者,三次嫁人,男方不计较她有过两次婚姻,可是结了婚,梁阔海才知道男方的情况——下半身硬不起来。
哎呀,啥糟心的事都让梁阔海摊上了。
男人是本村长大的,小时候都光过屁股,裤裆里那家伙有没有大家都知道。梁阔海的三任丈夫小时候光着屁股,看着正常得很。长大了,被遮羞布遮着了,不去厕所不掏出来,除了他自己想看就看,谁也不会撵着看那玩意。上澡堂子,虽是一丝不挂,白身子,裤裆里黑一块,也没见谁的鸡鸡呈直角过。这个男人碍于面子,自己的弱点怕别人知道,影响他说媒,想成了家再看医生,目的达到了,媳妇也取到家了,办不成事,梁阔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到大医院看看。男人很听话,到了郑州和合肥两个省城的最著名的几家医院,专家的意见是一致的:
“看不好,先天性的。”
两口子回家后苦闷了几天,梁阔海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男人却说了绝情的话——非撵梁阔海走不中。很多人不理解,自己有病,老婆没有什么,安生过日子不就好了嘛,男方执意赶梁阔海滚回家,一分钟也不能在这个男人身边了。和解的人去说和,男子的理由是这样的。他说:
“我有病看不好,我家虽是农村的,也有不少钱财,又生不了孩子,将来钱财还不是梁阔海给拐走。男女结合,如果没有孩子就是路人。”
“虽不能生孩子,将来按合法手续收养一个,将来你们老了,也有个人在身边啊。你把她赶走,你自己老了怎么办?你考虑了吗?”有人说。
“我把钱财给我侄子,我让他来养老送终。”这男人说。
伟人说:世界上有两件难事,一是你想把别人的钱装你布袋里;二是你想把自己的想法装别人脑袋里。
人有千千万万,情有万万千千,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这就是万物百态吧。不管别人说了多少理由,这个男人就任自己的理。就这样,梁阔海办了离婚手续又回到娘家。
回到椅子街的梁阔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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